上个世纪,周国平开了一次讲座。
那天,座无虚席,一千多人挤满礼堂,周国平刚开始讲,就停电了,然后点起一根蜡烛,他继续讲。
台下一片漆黑,只有一盏烛光,还有周国平的声音。
那时候,周国平觉得,自己就是在布道,他刚讲完要讲的内容,电来了,礼堂灯火通明,全场一片欢呼。
那天,周国平第一次公开讲尼采,获得了一个满堂红。
有人问周国平:
人们拼命追求物质财富,梦想财富自由,却从不考虑心灵自由,阅读尼采有什么意义?
周国平说:
读尼采本身就是对这样一种物质浪漫的质疑。
读那些哲学大师的著作,其实可以让你沉睡的、被压抑的精神浪漫的渴望苏醒过来。
尼采是谁?
他很狂,狂得高呼,我是太阳,太阳是我胯下金灿灿的睾丸。
他还宣称诸神并不存在,带着膨胀的自我意识嚣张地说:
如果真的存在诸神,我怎么能够容忍自己不是其中之一呢?
他还说:
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,都是对生命的辜负。
他也说:
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,就能忍受一切生活。
人们记住了他的很多话,却不知道他这个人。
尼采是一个矛盾的乐观主义者,他喊着乐观的口号,自己却过着悲惨的生活。
然而,他拒绝用痛苦的迷雾遮住太阳,就这一点而言,他是勇士。
西方历史上,有一个关于信仰的丑闻。
那时候,教皇为了敛财,去贩卖通往天堂的门票,声称只要买了这个东西,死后就能进入天堂。
在很多人眼里,教堂是一个很神圣的东西,因为教士代替了上帝在人间说话。
于是乎,此消息一出,无数人都买了这种门票。
其结果显而易见,人们当然没能因此进入天堂,因为天堂不是一个景点,管你好人坏人,买了门票就可以进。
十九世纪,西方贩卖天堂门票的丑闻已经过去了。
然而,很多人却丧失了真正的信仰,他们研究教条,被教条束缚着,残忍地“杀死了”上帝。
这时候,尼采站出来说,上帝死了。
这一宣告,石破天惊,尼采也成了大逆不道之徒。
尼采还比较幸运,不会如同那些宣布地球是圆的先辈们那样,要被架上火刑架,然而,尼采自己杀死了自己。
1844年10月15日,尼采带着哭声,来到了这个世界。
婴儿来到这个世界,是哭泣的,但他的父母,却是高兴的,父亲兴奋异常,为儿子取名弗里德里希·尼采。
这孩子看起来有点呆,有点笨,有点固执,直到两岁半才说出第一句话,还总是沉默寡言,目光严肃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,好像要看个明白。
可他终究看不明白,多年后,他研究世界,研究自己,不晓得是否还记得儿时打量世界的眼光。
他只记得,在他很小的时候,父亲就牵着他的手,在村外广阔的平原上散步,小池塘林立,远处飘来辽远的钟声,在平原上回荡。
他还记得,父亲手上传来的温暖。
然而,这温暖并没有持续多久,1848年8月,父亲摔了一跤,头部被猛烈碰撞,一年之后,命丧黄泉。
那一年,尼采4岁。
留在脑海中的,是深夜响起的警报,是屋子里家人的哭泣,还有死一样的寂静。
随后没多久,尼采的弟弟也病死了。
接连不断的死亡,压垮了这个家庭,他们对生活不抱任何期待,天父和天堂成了唯一的安慰。
几经变故,尼采的母亲带着一大家人,搬到了瑙姆堡附近的小镇上。
此时居民,生活刻板严谨,一切井井有条,统治者紧紧地控制着所有人的生活作息。
尼采生活在这里,跟其他人一样,严谨地生活,规规矩矩地做着一切,成为一个“小古板”。
在尼采心里,父亲就是自己最好的榜样,他想成为一名牧师。
所以从小,他就以牧师的标准要求自己,不管遇到什么困难,总是一副镇定的样子。
有次放学,天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,尼采没有带伞,于是,他不慌不忙,若无其事地走进大雨中,脚步毫不慌乱,就那么走回家里。
母亲问他,下那么大雨,为何不走快点?
他说:
不要在街上乱跑。
尼采对自己的要求总是很严格,干啥都有板有眼的,所以在学校里,他有了一个“小牧师”的称号。
他经常讲:
“只有当一个人成为自己的主人的时候,他才能成为世界的主人。”
他自己主宰自己,按自己的要求打理自己。
九岁的时候,尼采开始学习弹奏钢琴,并且可以即兴演奏,随后,他尝试音乐创作,试着去谱写优美的旋律。
他还开始写诗,他还起草了各种原则和说教性论文。
总而言之,这是一个天才的孩子,他也以天才的自傲看待自己。
小学毕业后,尼采去瑙姆堡上中学,他异乎寻常的智商,还有他过人的才华,让他脱颖而出。
1858年暑假,尼采回到乡间度假,彼时,绿树成荫,群山起伏,河畔的村庄,静静的,河水流淌,哗啦啦的。
每天早上,尼采去河里洗澡,浑身洗干净了,就开始感到前途迷茫,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不已。
面对未知的未来,尼采有些焦虑,回想起自己刚刚开始的人生,他拿出钢笔,写出了自己的童年史。
写完之后,他还写了几句话:
“生活如镜,
首当其冲,
便是认识自己,
千万要努力求索。”
他要去寻找自己了,然而,前路漫漫,一个人要走到自己,需要经历很多,或者需要特别幸运,才是直接抵达,不会在中途迷失。
越是长大,尼采渐渐感受到了人生的痛苦。
他开始写文章,开始质问上帝:
即使在如此美丽的世界里,依然还存在着痛苦的灵魂!但是痛苦究竟是什么呢?
这个少年,为赋新词强说愁。
但他也确实觉得痛苦,因为学校对于学生的个性打压,粗暴地用各种规矩约束学生。
尼采本来就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学生,他不断写日记,以此来清理自己的内心,他感觉自己逐渐变老,强烈的求知欲在抓着他,让他去吸收知识。
“强烈的求知欲抓住了我,让我对知识,对世界文明燃起了无尽的渴望。”
于是,他制定了庞大的学习计划,包括学习地质学、植物学、天文学,还学习各种外语。
而且在他看来,最重要的是研究哲学,追求真理。
他依旧在为前途焦虑,他想取得职业的成功,成为一个成功人士,但他也想在知识的海洋里尽情探索。
他说:
“选择职业如同抽奖,其间大多数人铩羽而归,少数人才能获奖。”
他很自信,感觉要是愿意,他会在很多领域获得成就,但他真正在乎的,不是这些。
可是要选择什么职业呢?
按照家里的期待,他应该去做牧师,但他开始对这条路产生怀疑。
最后,尼采决定,不当牧师,要当一个博学多才的教授。
1862年10月,尼采离开了瑙姆堡,去上大学。
他和朋友结伴而行,骑马前去大学,漫游在乡间小路上,他们喝酒,聊天,尼采看着马耳朵,觉得那分明就是一头驴。
严谨的尼采,仔细观察,然后测量了一下马的耳朵,然后对同伴宣布:
“这是一头驴。”
他们高谈阔论,偷看农家纯洁的姑娘,然后对着她唱情歌。
最后,一位正直的农民忍无可忍,将这些年轻人赶跑了。
到了大学,尼采想做一个好学生,做一个完美的学生,于是,他很积极,参加学生会,进入团体。
一开始对于要不要加入社团,尼采还有些迟疑,但他很快就明白,如果不加入社团,就会被其他同学孤立。
他觉得,加入社团虽然会在某方面压抑自己,但同时会获得更多。
所以,他努力融入团体,让自己看起来和别人一样。
但尼采并没有随波逐流,而是保存了自己一贯严谨的生活作风。
那时候,没有决斗过的学生,是一个不完美的学生,为了让自己的学生生涯变得完美,尼采还进行了一次决斗。
然而,这样的生活,对于很多人来说,也许是有趣的,但对尼采来说,实在很无聊,他很快就感受到自己灵魂的空虚。
尼采觉得,要是长期放纵下去,他也能适应那种“花天酒地”的生活:
习惯是一种强大的力量,但是当一个人对于眼前的邪恶没有源自本能的反应,那么他就走得离自己太远了。
尼采做不到这样去委屈自己的灵魂,他呼吁大家少喝酒,但大家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。
尼采被孤立了,他居然会去呼吁禁酒,这简直让人难以理解。
尼采越是痛苦,就越是努力学习。
然而,他依旧不能回答人生提出的问题。
他在给妹妹的信里说:
“如果你想要得到灵魂的安宁和幸福,那么你就要相信,如果你想要做真理的信徒,那么你就要探索。”
毫无疑问,他选择探索。
尼采是一个骄傲的人,被孤立后,他痛苦不堪,他决定转学。
于是,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,他去学校报道的那天,听见校长对全体学生训话说:
“天才有他自己的道路。”
校长说的是伟大的诗人歌德,但这位校长接着说:
“跟随天才们的道路是危险的,歌德不是一个好学生,你们学习期间不可以他为榜样。”
此时,尼采觉得,他来对地方了。
他重新投入到学习里,给自己安排了大量的学习计划,然而,他很快又对这些东西感到厌恶。
一个偶然的机会,尼采遇见了叔本华。
那一天,尼采在书摊上看书,突然,他看见了《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》,他随手翻开,才翻了几页,书里的内容就将他震撼住了。
他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说:
带上这本书回家吧。
于是,尼采就买了这本书。
此时,叔本华已经去世多年。
尼采非常喜欢这本书,他昼夜苦读,甚至觉得,这本书就是为自己而写。
在叔本华笔下,世界的本质就是驱使人们投入生活的盲目意志。
读完之后,尼采觉得自己的生命充实了,他看到了自身可怕的真相,但他并不畏惧,他说:
“我们寻求的只是真理,尽管它很邪恶。”
从此,尼采将叔本华当成自己的人生导师,叔本华给他的灵魂注入了能量,让他投入研究。
他也发现:
天下没有多少人在忙那些具有重要性和真正意义的事情,他们大多智识庸常。
他再次听见了内心的呼唤:
写作,必须写作。
为了写作,也为了自己,他大量阅读,但对很多作家和哲学家,尼采都瞧不起,唯独对叔本华,他青睐有加:
在所有哲学家中,叔本华是最真诚的。
1867年,尼采去服兵役,他立志要成为一名出色的炮兵,为国效力。
战场上,尼采不带十字架,而是带着叔本华,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,别人祈祷上帝保佑,尼采却低声呼唤:
“叔本华保佑。”
叔本华就是他的上帝。
然而,他还没来得及实现自己的理想,就因伤退役。
但没事,因为叔本华,他觉得自己不是世界的异类,至少叔本华跟他一样。
世界本身是黑暗的,但有些人如同一盏灯,试着照亮周围。
尼采确实是一个天才,他学业优秀,前途一片光明,还没毕业,就有杂志向尼采约稿,待遇丰厚。
可尼采不愿意:
“我坚决不做一个愚蠢的政治家。”
不仅如此,还有大学向尼采发出邀请,聘请他当教授。
那一年,尼采不过二十四岁。
如此年轻的大学教授,简直前途无量。
此时的尼采,将音乐家瓦格纳当成自己的偶像,更让他兴奋的是,瓦格纳就在自己工作的地方隐居。
如此一来,他就有机会和瓦格纳进行亲密的交往。
尼采做了教授,还如此年轻,很快就成了上流社会的座上宾,不断有人向他发出邀请。
一开始,尼采享受这种生活。
但很快,他就对这种生活感到厌倦,连对自己教授的工作都感到厌倦了。
幸好,他还可以和瓦格纳交往。
瓦格纳是著名的音乐家,身后的追随者众多,但他和尼采一样,都信奉叔本华。
这让尼采和瓦格纳紧紧地连接在一起。
然而,在人类的精神世界里,尼采一直在开拓,他一直在寻求真理,他无法忍受停留在同一个地方。
瓦格纳不能绑住他,叔本华也不能束缚他,他只能自己寻找。
信仰一个现成的东西,只需要追随就好,但信仰真理,就需要不断寻找。
尼采一直在寻找,他想要寻找到那种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,想要寻找到生命的意义。
我们终其一生,也在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。
尼采是大学语言学教授,可他却在语言学之外,开始研究哲学,研究科学。
但他没有决定当一个哲学家。
他说:
“我和科学、艺术、哲学的距离越来越近,以至于我觉得自己创作出来的作品,是一个半人半马的怪物。”
《悲剧的诞生》发表后,一片哗然。
尼采被群起而攻之,哲学圈里的人接受不了他,语言学圈里的人,也接受不了他。
在语言学那些教授看来,你一个语言学教授,不去研究古典语言的华词妙张,竟然去研究悲剧,批判伟大的柏拉图。
简直是吃里扒外。
在哲学家看来,这啥玩意?你一个语言学家,竟然搞哲学,那不是不伦不类吗?
所以,尼采里外不是人,被彻底孤立了。
在学校里,听尼采的课的人越来越少。
他成了一个不合时宜的人,因为他干了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。
他开始去审视偶像,甚至审视叔本华,他也从中看到了自己的方向。
然而,尼采如同逆流而行的小舟,步步都很艰难。
他和瓦格纳越走越远,和这个世界也越走越远,他觉得,瓦格纳没有力量使周围的人自由且伟大。
到了后来,尼采甚至觉得,瓦格纳就是一个小人,如同一个戏子一样在表演,因为他总是带着一种趋炎附势的气氛,还有夹杂着浓浓的宗教色彩。
这让尼采简直受不了。
这个世界将他吐了出来,因为他太与众不同了。
他说:
“我是精神的探险者,我在自己的思潮中漫游,只要思想召唤我,我会随时待命。”
他越来越像一个哲学家,时刻准备为真理献身。
他张狂地宣称:
“我是最后的人,因此我称自己是最后的哲学家。”
他将自己投入繁忙的写作里,让精神出去漫游,一段时间后,尼采如同被掏空了一样,他急切地需要休息。
但他却总是得不到理解,他彻底离开了瓦格纳,在特立独行的路上走得越来越远。
特立独行,比随波逐流,更需要勇气和力量。
决定当一个哲学家后,尼采的身体,总是出现问题。
1876年,他视力很差,在家修养,医生告诉他,最好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,什么都不干。
但不能用眼睛,可以用脑。
他到海边度假,每天早上,他躺在海边,朝霞升起,他感受到阳光的温暖,周围寂静,一切多余的声音都消失了。
他有自己的生活原则:
对人保持中立,不涉政治,保持中产的经济地位,不走显贵者的生活道路,不同自己生活圈内的人结婚,排斥任何宗教信仰。
他自己写作,自己思考。
《人性的,太人性的》出版之后,他将此书寄给瓦格纳,希望自己的偶像能改变。
随后,两人彻底决裂。
这给尼采带来沉重的打击,他的身体垮了。
他的朋友们相互询问:
“听说尼采的病无法挽回了,这个消息是真的吗?”
就连已经与尼采决裂的瓦格纳,都感慨说:
“如果一个灵魂被如此的激情所折磨,那么要求他合乎常情地进行思考,是不恰当的。”
就连尼采,也觉得自己无法康复,他对妹妹说出了自己的遗愿:
“为我守灵的人只能是我的朋友,赶走那些泛泛之交和出于好奇的人,要不然,我无法保护自己。”
随后,妹妹将他带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修养生息。
那里空气清新,景色优美,草原的光线柔和宜人,星罗棋布的湖泊如同地上的星星。
他渐渐获得了生机,获得了活力。
朋友陪着他一起散步,为他朗读,而尼采在逐渐恢复生机之后,就开始沉思,去挖掘自己精神的宝库。
他路过热那亚,被当地的美景吸引,就开始在那里思考人生。
晚上为了保护眼睛,他熄灭灯火,伸展四肢躺着,邻居觉得,这个德国教授真穷,连蜡烛都买不起,还有人大发爱心,主动给尼采送来蜡烛。
每天早上,他一跃而起,穿上衣服,往口袋塞上一捆笔记,一本书,带上一些吃的,然后就去到海边,找一块大石头,像大蜥蜴一样躺下晒太阳。
眼前除了大海和纯净的天空,一无所有。
他会一直待到傍晚,然后带着自己的思考回家。
一个人思考得越多,越有做自己的力量。
日复一日,尼采喜欢这样的时光,他的思考也越来越深入,他将自己的思考写出来,就是作品《朝霞》。
由《朝霞》开始,尼采看到了更多,他看到了永恒轮回:
“变化的世界和存在的世界最终的和睦状态,就是让万物陷入永不停息的轮回,这就是沉思所能达到的最高峰。”
想到这里,尼采情不自禁地哭了,他散步时走着走着,突然就泪流满面。
他觉得自己找到了某种本质,他为自己的思想感到骄傲。
终于,他找到了查拉图斯特拉。
他找到了精神的三种变形:
第一种,精神在重负之下变成骆驼。
精神听命行事,它总是说,我应该,他忽视了自己的自由意志,被外物驱使奴役。
精神听命于他的主人,放在生活中,他的主人就是传统的观念,世俗的束缚,是愚蠢无知。
第二种,精神由骆驼变成狮子。
此时的精神,开始反抗,他开始表达自己,他会对外在说“我要”,他想要挣脱束缚,跟随自由意志。
这是精神的觉醒,走到这里,一个人方才有了精神。
第三种,精神由狮子变成孩子。
此时的精神,没有束缚,他就是自己的自由,所以他说“我是”。
尼采继续思考,在信仰失落他时代,他高呼,“上帝死了”。
这一宣言,让无数人觉得,尼采疯了。
他怎么敢这么说话。
上帝啊。
一句话,尼采将自己推到风浪上,人们觉得他疯了,他也确实离疯了不远了。
一个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,又不懂得虚与委蛇的人,总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。
人生真孤独。
放眼身边,朋友背叛了他,他和这个世界又格格不入。
他觉得孤独。
可妹妹告诉他:
“你的孤独是事实,但难道你的孤独不是自找的吗?”
妹妹还建议尼采,去某个大学求职吧,当有了头衔和学生,人们就会承认你,作品才会有读者。
这一次,尼采没有拒绝,他给大学校长写了信,可校长回信说,没有哪个学校会允许自己的教师队伍里出现一个无神论者。
他劝告尼采,毫不留情地责备他。
尼采说:
受人误解,是我的必修课程。
我走的路是我自己的。
他渴望被理解,可外界投来的,总是误解,他呕心沥血创作,可是他的作品,无人问津。
但他依旧要说,他说:
“一个人必须要有将真理说出来的勇气。”
他甚至找不到愿意出版的出版商,人家冰冷地说,读者不会喜欢这样的东西。
语言轻蔑,毫无理解。
尼采自费出版,打算印40本,本来他想送给朋友,但只送出去了6本。
朋友都在哪里呀?
都已经离他而去。
精神折磨着他,身体也折磨着他,他外出修养,辗转于各国的城镇之间,只想给多病的身体寻找一片适合的水土。
有两年时间,他就这样四处辗转。
有时候,朋友去看他,他指着天空,忧郁地说:
“当我积累我的思想时,我的头顶必须有蓝天。”
然后,他把朋友带到悬崖边的空地上,对朋友说:
“我最爱躺在这里,酝酿我最好的思想。”
他一直在找,只为找到最好的思想,他否定自己的时代,诋毁现代人,他在善恶的彼岸,企图做一个超人。
然而,这片土地,终究是俗人的世界。
很长一段时间,尼采带着嘲讽活着:
“我怀着一种嘲讽的态度,活在这些愚笨的人中间。”
他也悲哀地想,人们无法对自己负责,因为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失去理智。
他越来越痛苦。
但尼采并没有绝望,他不想成为一个悲观的人,他觉得那是懦弱者的选择,他每天散步,寻找词语的节奏,经常通宵工作。
在他写完自己的自传《瞧,这个人》之后没多久,
尼采走在街上,看见一匹瘦弱的马,被主人无情的虐待,孤独又悲伤的尼采,上前抱着这匹马,嚎啕大哭。
他大概在这被虐待的马身上,看到了自己的悲剧。
尼采疯了。
从此,尼采变得很快乐,他如同一个孩子一样,当他丢掉了他的思想,丢掉了他的精神,他获得了快乐。
此后10年,他就这样疯疯癫癫地活着。
他的理智完全丧失了,但他却活得纯真。
上帝见他活得太痛苦,于是拿走了尼采的痛苦。
尼采有句话说:
“生命就其一般方面而言,不是空乏和贫穷,而是丰饶、富饶,甚至是一种荒唐的奢侈。”
尼采一辈子,都在寻求积极的人生,他想要活好这一生。
他努力寻找超人,最终放眼一看,看到的都是孤独。
有句话说:
“更高级的哲人独处着,不是因为他喜欢孤独,而是因为他找不到自己的同类。“
大概也是因为其独处,所以才没有沾染上太多世俗的气息,才能更清晰地看到某些常人看不到的真相。
站得高,会很冷。
但最起码,放晴的时候可以看得远。
网站内容来自网络,如有侵权请联系我们,立即删除!
Copyright © 人物集 鲁ICP备2022021552号-3